插圖洪茜茜
公交線路調整已成常態。(張燕吳燕云攝)
4月6日至30日，中山路整治期間，江東北路、甬港北路、蘭亭路等路口交通管制，12條公交線路臨時改道運營；軌道交通1號線二期開通，公交線撤銷6條、調整17條、新辟9條；清明運輸期間，11條公交線路臨時停開，6條公交線路臨時改道……最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關于公交線路調整的消息頻頻傳來，全市新辟、撤銷、調整或臨時改道的公交線路不下60條。
公交線路頻頻調整為哪般？公交線路調整如何與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如何保障大多數群眾的利益？城市公交資源如何通過優化來服務公交都市建設？記者為此展開了調查。
調線之因：
城市發展日新月異
在最近的一個月里，寧波的城市交通正在發生著顯著變化：軌道交通1號線通往北侖，北侖與寧波城區之間的公共交通方式隨之改變；中山路整治正在逐步推進，部分道路將實施限行來保障施工。據記者初步統計，在3月中旬以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包括臨時性改道、撤線、停運等的公交線路調整就達到61條。
截至去年底，全市有公交線路1058條，線路總長度1.8萬公里；公交車輛8635標臺，全年日均客運量達191萬人次。“這么多線路，其形成和發展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市公共交通客運管理局副局長孫斌介紹，公交線路基本上與城市一同成長。隨著城市的發展，首先形成了主干公交線路，而隨著城市道路的逐步延伸，尤其是一些新居民區的集中出現和大型商貿區、寫字樓的涌現，需要重新開辟公交線路，或對現有線路加以延伸或改道。如此一來，一些公交線路“越走越長”，雖然方便了部分市民，但也導致整條線路繞行過多，影響了公交通行速度和周轉率。另外，近年來寧波軌道交通持續發展，不少現行的公交線路與軌道重復，但有些地方卻缺乏與軌道接駁的公交車，為了讓現有的道路、車輛、人力等資源最大程度得到利用，就需要每年對線路進行優化調整。
市公交總公司的主要公交線路覆蓋海曙、江東、江北、鎮海等地，該公司運營管理部負責人許斌說，“公交線網優化調整是城市發展和居民出行的需要，在我們公司，僅去年常規性的公交線路優化就有16條，因道路改造等原因造成的公交線改道，起碼有100多條。”
據了解，包括新辟、改道、撤線、并線等在內的公交線路調整，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由于道路運輸保障等原因造成的臨時性公交線路調整，如此次中山路整治中的560、809等線路的臨時改道，以及清明運輸中部分線路的臨時性停運。另一類是為公交線網優化而進行的常規性調整，“這類調整牽一發而動全身，但總體上都是為了服務民生。”孫斌介紹。
在我市，關于公交線路的常規性優化調整，已連續十多年列入市政府的民生實事工程，如2016年的民生實事工程要求“新辟公交線路15條，優化調整30條，開通微循環5條”，而2015年民生實事工程的目標是“新辟公交線路10條，優化調整20條”。
調線之困：
需求不同眾口難調
事實上，公交調線是公交線網優化的過程，關系到市民最基本的出行需求。對于臨時性調整，大多數市民表示理解。“要修路也沒辦法，路修好了公交車自然就通了。”采訪中，不少市民這樣表示。但對永久性的調整優化，不少人卻難以接受。“我家門口原來有2輛公交車直達公司，現在卻只有1輛了，我等車的時間變長了。”“原來可以坐公交車，現在只能坐地鐵了。”采訪中，對已有線路的調整，不少市民吐槽。
上月18日剛剛縮線的801路和新開通的微5公交是調線成功的例子。以前801路公交車從浪琴海到市出租汽車服務中心，重點服務波波城、浪琴海等小區居民的公交出行。隨著軌道交通1號線二期的開通，801路將線路縮短成從海晏北路至市出租汽車服務中心，解決了車輛在幾個小區繞行的問題，節省了801路一輛整車的運力。但這也影響了上述小區居民的出行，為此，市公交總公司增開了微5公交，連接浪琴海、波波城等小區至海晏北路，可接駁地鐵1號線。“微5公交，因線路短周轉快，我們借用的是其他車輛的閑置零散運力。”許斌說。
如果說801路的調整算是取得了成功，那么809路的調整還留有“后遺癥”。809路調整采取的是“截彎取直”的方法：該線路原先繞行王隘路等地，調整后直接走新河路-彩虹南路-興寧路，減少里程1.2公里，使其高峰單程時間由原55分鐘縮減為47分鐘，高峰運營速度由每小時14.61公里提升至15.57公里。由于809路不再到王隘路一帶的小區繞行，市公交總公司開辟了815路來方便附近小區居民出行。815路目前從王隘路到鼓樓，配置四輛車的運力，但一天只有100來人次乘坐，載客量只有正常公交的十分之一，存在明顯的資源浪費現象。“但是沒法撤，目前沒有更合適的替代交通線路，撤了815路會影響居民出行。”許斌說。
“不同市民對公共交通的需求不一樣，公交線路調與不調，站點設與不設，線路開與不開，有人贊成，也有人反對。”市客管局公交管理處處長劉曉東對此表示無奈。他以微3公交線為例，這條線路是服務長島花園的微型環線公交車，因考慮到新小區入住率提高，市民公交出行要求迫切，經過各方協調，場地平整修建，具備發車條件后開通了這條線路，主要用于連接康莊南路等主干公交。然而該線路開行后不久就有住戶要求撤銷公交車或站點移位，原因是“太吵”，甚至有居民表示有私家車，不需要公交車。
寧波工程學院交通學院規劃研究所曾對寧波的公交線路做過一項調查，調查顯示，我市六區范圍內，平均每輛公交車的日載客量為250人次。而根據國內城市的經驗，特大城市這一數字是500人次，大城市400人次，中小城市300人次。“寧波平均每輛公交車的日載客量，離高效標準還有一定差距。”該所所長呂晨曦說。
調線之路：
軟硬齊升優化線網
由于不同人群對公共交通的需求不同，再加上乘客對既有出行方式已形成習慣，無論是縮線、改站、改道甚至新辟線路，公交車的線路調整面臨著眾口難調的困惑。不僅僅是寧波，在全國很多城市，公交線路調整、縮道甚至新辟時會遇到一定阻攔。“這就需要從硬件和軟件兩方面來解決。”孫斌說。
記者了解到，我市的《公共汽車客運條例》中對公交車站的設置早有要求。它提出：新建、改建、擴建鐵路客運站、公路客運站、客運碼頭、軌道交通車站、機場；大型工業園區、科技園區、商務商貿區，AAAA級以上旅游景區(點)，綜合性公共文化休閑場所、體育場館，學校、醫院；設計居住人口五千人以上的居住區；新建、改建、擴建城市道路以及需要設置公共汽車場站設施的公路，“在編制項目設計方案時，應當按照規劃技術規范配置公共汽車首末站、途經站、樞紐站等公共汽車場站設施或者預留用地。”
而軟件方面，市民的理解以及對公共交通的認同很重要。呂晨曦副教授認為，根據我市公共交通的定位，軌道交通是骨干，常規公交是主體，兩者之間是相互促進、互為補充的關系。這就需要市民通過換乘等渠道來支持公共交通。
“結合城市發展和市民需求，目前我市的線網優化主要有幾大趨勢。”孫斌介紹，首先是接駁軌道、車站、新住宅、安置小區、商貿區、旅游集散地等人流密集區；其次是沒通車的地區，只要有通車條件的，原則上也要開通公交車。隨著斷頭路的打通，公交線路盡量“取直”；充分利用新投用的公交首末站，進行線路的填補。而對于一些非直線的公交線路，則盡量“截彎取直”，同時用一些配車對原來的“彎線”部分開通微循環線路。
“公交線網的布局一定要以乘客需求為導向，以保障企業運營效率為目標。”呂晨曦副教授認為，不考慮乘客需求的公交線網是沒有吸引力的，不考慮企業運營效率的公交線網也是不可持續的。同時公交線網布局也應該考慮交通出行的公平公正，在考慮效率的同時兼顧公交服務的覆蓋面。他指出，一般乘客乘坐公交車單程不超過60分鐘，如果超過的話，常規公交吸引力就會下降，也就是說，公交車單程長度10公里至20公里比較合適。
在對既有公交線路的調整中，上海的做法值得寧波借鑒。上海出臺了公交線路優化調整的“導則”，用數據指標明確了公交線路調整、取消的條件，如規定“公交線路總長度50%以上與其他線路重復，且其余部分有其他線路覆蓋的，宜對重合部分進行調整”；又如“除環線、社區巴士外，公交線路非直線系數超過一定數值時，宜進行調整”；“線路終止后，原有線路的客流最多增加一次換乘即可滿足原方向的出行。”
呂晨曦認為，必須從客流需求出發，通過客流集聚分析，合理確定公交線路的走向、線路的等級、發車的班次等。客流需求大的線路要考慮提升線路等級，合理確定運營區間；客流需求小的線路要考慮改道或者撤銷。
“公交線路調整牽一發動全身，在提升乘客出行滿意度和提高公交企業運營效率的同時，必然會對一部分乘客造成影響。解決的方法是為受影響群體規劃更高效、更便捷的出行方案，并做好解釋和宣傳工作，取得市民的理解是很有必要的。”呂晨曦說。
“公交都市”引領我市公共交通建設
根據《寧波市城市綜合交通規劃(2015-2020年)》，我市將推動公交優先，以“出行方式科學、網絡密度適合、銜接轉換緊密”為方向，構筑網絡清晰、結構合理、快速便捷、綠色環保的城市交通系統，創建公交都市。
在公共交通方面，將構筑以軌道交通為骨干、中運量公交和常規公交為主體、出租車為補充、公共自行車為延伸的多模式、一體化的公共交通體系，打造國際水平的公交都市。
2020年城市軌道線網由7條市區線組成，整體結構呈放射狀，規模達271.6公里，三江片線網密度達到0.44公里／平方公里，核心區線網密度達到1.27公里／平方公里。遠景年線網規模進一步擴大，形成“一環兩快七射”的格局。
引入快速公交、有軌電車等中運量公交并完善公交專用道網絡和場站體系，專用道網絡達到260公里，場站規模達到240公頃。
進一步優化常規公交網絡，完善公共自行車網絡。常規公交以擴容提速為目標，明確網絡層次，網絡由骨干線、輔助線、支線、特色線等四個層次組成。公共自行車在現狀建成區范圍內的投放規模宜達到4萬輛，并隨著城市空間的擴大向外擴展，總規模宜為5.6-7.3萬輛。
2020年我市常規公交日出行量逾300萬人次
據市交通委、市客管局和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對未來市六區出行總規劃和方式分擔情況的預測，到2020年，市六區公交客運量總規模約為560萬人次／日，出租車客運量約為50萬人次／日。2020年常規公交客運量為333.3萬人次／日，占公交客運量(不含出租車)的65.3%。
記者張 燕 實習生 陳丹青 通訊員 方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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